2009/07/20

天水圍的日與夜(The Way We Are)(2008)-觀後感

劇情簡介:
張家安,一個與母親住在天水圍的應屆會考生,他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與母親一起相依爲命,比較聽從母親的話,成績也不算優秀但爲人很普通。

而張母雖然是單親母親,但從不自怨自艾,而是努力將兒子養大,並積極工作——她在一家超級市場的生果檔當售貨員,敬業樂業。在她年少時她把努力工作賺來的錢供兩個弟弟到國外讀書,而與弟弟們之間雖然平時很少來往,但感情深厚。

梁歡,年輕時曾經在市區裏賣生果,後來落葉歸根回到天水圍社區,與張母住在同一棟大廈,並與張母之間成爲了朋友……

張家安、張母,以及梁歡,就像香港的大部分同一個時代的人一樣,過著平凡而似乎刻板的日常生活,也在那平淡的日子裏折射出淡淡的人情味,流露出天水圍的溫情一面……

觀後感:
天氣炎熱加上放假給的鬆懈感遲遲無法退去,整天混混沌沌的昏睡及遊走在幾部電影前二十分鐘就草草結束換片的狀況下,定不下心去看太多東西,給自己一個台階解釋似乎今天不適合看電影,就在這樣的睡夢和真實間大海漂流掙紮許久忽然手抓了一隻漂流木,或許只是一隻小小木隻,但姑且可讓我不再載浮載沈渾沌狀態下去,這部電影是《天水圍的日與夜》。

《天水圍的日與夜》是怎樣的電影?!
其實光看片名其實很難猜測故事劇情,後來才得知天水圍是香港的一個小地方小社區,這裏因爲居住了許多廉租戶。因爲貧窮,於是常年出現一些社會治安問題,比如自殺,虐兒事件。類似於有些城市的城中村,類似於那些無關政治、法律,文明的蠻荒之地。這裏的燒炭自殺事件很多,因爲生活窘困的人常常無以爲繼,選擇用結束自己來告別這樣香港陰暗的,被遺忘的角落。

故事發生在這個「悲情」的地方,但是也不是那麼的「悲情」,導演許鞍華的這部影片內容簡單,通過潦潦幾筆就勾勒出一個普通小區裏市民的平凡生活。飾演張母旁人稱她阿貴姐的鮑起靜的表演真實自然,生活化的劇情和生活化的表演相得益彰,沒在誇張的煸情,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演出,每天從起床開始就不斷忙碌,叫兒子起床,買早餐回家給還在睡的兒子吃,然後到上工,超市水果攤位當販賣員,下了班買份報紙回家,切菜開瓦斯煮兩三樣看起來不怎麼華麗的家庭式菜餚,與兒子簡單的生活談話,夾些菜放置碗中與白飯,扒了幾口進肚子裡,看的出來她簡單而認份的女性特徵,她的樂觀透過點點滴滴細節如行水流水般慢慢滲透,使阿貴姐這個角色生動可信。阿貴姐的家境平平,但是影片卻將她的家拍得極富有人情味兒。

勤勤懇懇的阿貴姐從十四歲就開始爲家庭付出。她不埋怨,不邀功,不虛榮、安分踏實。跟我們的絕大多數一樣,她沒有顯赫的家世、體面的工作、豪華的住所。我們或許還應該覺得幸運,起碼還有個完整的家。只是,像她這樣,對生活知足、快樂的心又有多少人真正擁有呢?作爲超市工人的她,下班後,靠在沙發看報紙便是最大的享受。接著是睡眠無事,新的一天悄悄來到……

依然是並不寬敞的屋子。年邁的梁歡買菜回來。在隱隱的市聲中,被心事憂愁的她,一個人燒水、洗菜、切肉。不大的飯桌,一盤青菜炒牛肉,一碗飯,她一臉惆悵地吃,配合著緩緩的鋼琴聲,清寡地讓人心酸。這是她的家。回憶往事恍如夢,重尋夢境何處求?看牆上記錄著年華的相,片段之片段的觸碰,難免有些風霜。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命軌迹,即便是把賣菜作爲相隨終身的工作,也要安安分分,學會不強求。

回憶與現實交錯的手法頻頻出現是這部電影最有標誌性的特色。影片中,當阿貴姐要將丈夫遺留的褲子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她是想了想,把它又從垃圾桶裏掏出來,放在垃圾箱上,如同對著一個心愛的人一般輕輕撫摸著褲子。這時,電影鏡頭迅速將畫面切換到阿貴姐丈夫逝世的那一刻,她悲痛的哭泣鏡頭真實的再現了這位樂觀女性曾經悲傷的日子;然後畫面又轉回現實,她停留片刻,還是離開了垃圾箱,這暗示著導演所想表現的一些想法,即某些可以抛棄的遺留東西終究是要抛棄的。

生活總是朝前走,所以阿貴姐才能那麽樂觀的生活,香港也才得獲得今日的繁榮。阿貴姐的母親在醫院裏曾經說過:“生活很難”,阿貴姐說:“能有多難”。影片並沒有直接讓阿貴姐來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通過她在超市努力的工作;通過她在垃圾箱裏留戀不舍扔棄丈夫的遺物;通過她和孤零零的領居梁歡成爲好友,在一起過中秋等點滴細節展示她怎樣積極的生活,這樣,電影勿需展現那些困難的日子,人們就己經能感受到阿貴的樂觀是任何困難都擊不倒的,而這恰恰就是許鞍華所要表現的香港人身上的精神-------努力,不怕困難,永遠積極向上。

超市前立著一個幸運盤,老人決定碰碰運氣。阿貴姐轉動羅盤。“對不起,這不是獲獎的幸運色,歡迎你們下次參加。”他們一笑而過。其實,人生哪有這麽多的幸運呢?平淡不是更實際嗎?

影片很成功的抓住了若干個細節,其中以這段最讓筆者感動,阿貴姐的母親住院時,張家安與表姊到院裡看外婆,帶來魚片粥給外婆補補身體,魚片粥是大舅母甚至是工人煲的,因爲畢竟那個不是自己的阿媽,一般對於站在媳婦來想,很多都是覺得“能煲給你吃就好了,還要這麽多要求,還想要燕窩”所以覺得煲了出來能應付交差就行,自然煲出來的東西就會不夠細心,至少粥裏面有魚骨,相反,因爲阿貴姐和外婆是母女,自然貴姐會比較重視謹慎,因此會應合母親所有要求(其實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想,我想兩次不同人煮的粥,味道吃下去也知道有所不同),至於爲什麽不讓安仔說出粥是阿貴姐煲的,而是大舅母,這個筆者認爲第一是不想就從煮粥這種小事就去影響到婆媳之間的關係,甚至貴姐有意去想讓大舅母在婆婆心目中的形象得到提升,另外一個猜測原因,是外婆也知道貴姐的家庭其實也不富裕,貴姐也不想讓婆婆知道自家環境不好還要去買這些奢侈品去煮粥給她吃,從而令到婆婆揪心。相信這樣細膩的細微動作,勢必有細心觀察的導演才拍的出如此生活化又讓人感動的情感,許鞍華導演就是多了這分女性細膩的特點,從《女人四十》《男人四十》《姨媽的後現代生活》皆可看到傳統女性纖細堅強的女性思維觀點,更將影片泛上深深的懷舊色彩,關注平民的寫實創作風格使電影溫情四溢,總是能在細微處展現出令人出其不意的感動,或許,這就是許鞍華導演作減法後的成功之處,它的力量如同化骨綿掌輕輕就擊中了要害,讓人久久難忘。

圓形的藍色燈罩下,彌漫著溫馨之光。梁歡老人、貴姐、家安三代人圍在不大的飯桌上過著節。窗外是燈火萬家。藍色的燈映在玻璃上,證明著它也是其中的一盞。普通卻又充滿人情。我想,這三個人的中秋節,是簡單而深刻的。


沒有留言: